国际比较日本批发业的发展（2005）

（一）日本批发业的细分

批发商在现代商品流通中承担着各种调节作用，在大规模生产和流通时代，承担着商品汇

集、仓储、分散、整理、平衡等多种功能。但是，由于批发业处于生产环节和零售环节之

间，所以这两者的发展变化，都会直接影响批发业的生存环境。在生产商和零售商规模都较

小的情况下，批发商处于主宰地位，可以选择生产商和零售商；反之，则处于被选择的地

位。

批发商业在日本的商业中占有重要地位。日本批发业主要分：一般批发商、经销商和代理

商，其中一般批发商是日本批发商业的主要形式。批发机构主要有：综合商社、连锁批发、

工厂批发、经销代理批发和一般的批发商、农业协同组合等。目前，日本等发达国家已经进

入厂商和零售商选择批发商的时代。

（二）日本批发业的发展及其变革

历史发展。战后，日本经济获得迅猛发展，形成了大量生产和大量消费的经济格局。生产

者、中间生产者和其他用户与零售经营者的增加，极大地促进了在生产和零售之间执行收购

和转售商品职能的批发业的发展。资料显示，战后日本批发业无论是机构数量还是从业人员

数量和销售额都有很大的发展。其中，批发业销售额从1960 年的18.47 万亿日元，增加到

1996 年的515.6 万亿日元。[1]从1981～1991 年的10 年间，日本批发业销售额在社会商品

销售额中占的比重一直超过40%，批发业收入在整个国民收入中占的比重一直在5.8%左右。

[2]日本绝大多数工业品和农产品都要通过批发商来进行流通。

商业地位变化和发展变革。20 世纪60 年代，日本发生了历史上第一次“流通革命”。在这

一过程中逐步建立起的以连锁经营制、集团化经营为特点的大企业主导型零售经营体制，大

零售集团开始直接与生产企业进行交易，少环节、短而粗的流通渠道最终成为日本商品流通

的主体，批发业的市场空间大大缩减。到80 年代后期，由于流通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中

小零售业的萎缩，物流业迅速发展，特别是零售商市场主导地位提高和生产商与零售商战略

联盟的形成，日本批发商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批发业开始在生产和零售环节的夹缝中寻找

生存空间。批发商处于被物流企业选择的地位。据日本通产省《商业统计表》显示，1991～

1994 年日本批发商拥有的店铺数减少了7%。据1997 年商业统计快报显示，从1994～1997

年，日本批发商店数量继续减少，减少幅度为8.8%，100 人以上的大型店铺减少了10.6%。

这种情况表明，日本批发商遇到了十分严峻的形势，大型批发商之间的淘汰、集约化态势日

益明显。[3]到90 年代前期，随着信息技术在流通领域的广泛应用和网络经济的发展，日本

批发业改革的目标开始逐步清晰。

（三）日本批发业的发展特征

经济发展的不同程度及其特点决定批发业具有不同的商业功能。日本批发业在发展的不同阶

段特征差异较大。

20 世纪90 年代以前，日本批发业最显著的特征是其冗长以及多形式的批发渠道。据MITI

1989 年的统计，日本80 年代的生产者和零售商之间平均有2.21 个批发过程；而美国为

1.0，法国为0.73，联邦德国为0.90。[4]多形式表现为，日本批发业一般分为产地批发、集

散地批发、销地批发等形式。日本批发业的多层次、多形式的特点连同许多行业的制造商通

过开设分公司、商品返还策略、提供资金支持和实行建值制等方式牢牢控制了本行业的做

法，加上日本批发商和零售商、生产商之间形成的稳固的垂直共生关系，实际构成了阻碍外

国产品和资本进入日本市场的非关税壁垒，这被认为是造成日本流通系统的复杂性、封闭

性、落后性和不透明性的主要因素。这种封闭状况直到1990 年6 月日本和美国达成《日美

构造协议》（《Japan-U.S.Structural Impediments Initiatives》）以及随后《大店铺

法》的修订才逐步得到缓解。

自20 世纪80 年代以来，日本批发业进行了一系列的变革，逐渐体现出新的特征。

1.对零售业提供支援，甚至直接进入零售领域

（1）零售支援的兴起

20 世纪90 年代，日本经济低迷，同时中小零售店数量大幅减少。大批中小批发企业陷入经

营困境。为挽救市场基础，中小批发业开始向零售支援型批发业转变。多数小型批发企业扩

大经营非常困难，利用自己直营的零售商店，直接涉入零售可以扩大经营商品数量，这已成

为小型批发企业重要的成长战略。据1997 年3 月对日本关东地区某批发团地的调查显示，

已经进入零售企业的批发企业占26%；40%的批发企业认为，如果有机会也会向零售业发

展；只有34%的批发企业对此完全没有考虑。[5]从1996 年日本通产省发布的“面向21 世纪

的流通构想”报告和2000 年实施的“中心市街地活性法”及其“实施指针”的内容看，日

本政府已将“零售支援”作为批发业改革和发展的重要方向之一，并已着手鼓励性的制度安

排。

（2）零售支援的内容和优点

零售支援是日本批发业的独特特征。日本零售店销售商品的数量、商品替换的频度异常惊

人，同时，多数中小零售店的经营资源非常不足。因此，批发企业承担着大型零售连锁配送

本部的作用，并特别为它们提供信息支援。这样便于中小零售店在更接近消费者的地方满足

其消费需求。在鲜活商品和部分食品领域，批发职能还不可或缺。批发业通过发挥专业特

长，提供比零售企业自建批发、销售机构更经济合理的流通服务，以此获得生存空间。除了

提供传统的经营信息和促销信息支援以外，随着市场理论和信息技术的发展，批发企业还为

零售业提供商品信息的分析、建议甚至销售现场布置的支援等。通过向零售领域扩展，批发

企业不仅能直接了解零售企业和消费者需要，有助于科学地组织货源、提供优质服务、扩大

销售，还可以将批零交易内部化，以节约交易费用。[6]

2.批发职能扩大化，物流功能突出

现代发达国家批发业的经营内容已经从过去主营商流领域的中间流通转变为主营物流领域的

中间流通。目前，日本批发贸易企业单纯仅做商流业务的很少，多数规模较大、实力较强的

企业一般兼具物流配送功能，如日本的菱食株式会社就是将批发贸易与商品物流配送结合经

营的。将商流和物流结合起来，进行批发业务的同时提供物流配送服务，是批发企业发展变

化的重要趋势之一。

日本原有的物流中心多数是为大型生产、零售企业而兴建和经营的，其职能一般只停留在商

品的保管、运输上。在这次变革中，出现了以批发企业形式从事物流经营的物流中心，其职

能范围扩大到了除零售业店堂销售操作以外的几乎整个商品流通过程，甚至包括全部原来由

生产者、零售商分别承担的储存、流通加工、运输、分拣编配、分装、计量，直至店堂陈列

等业务。批发业向以物流加工中心为经营实体的企业模式转变，以帮助零售业减少其为满足

个性化市场需求而细分经营所带来的不断膨胀的物流费用，成为日本批发业变革的一项重要

内容。[7]

批发业除了强化自身的物流功能外，还担负起金融机能和风险负担机能等。批发业通过独特

的供货渠道，提供商品，开发新颖独特的商品，用准确而全面的市场信息，给零售店以及时

支持，为超市和便利店提供整体物流能力和资金融通等。

3.兼并重组不可避免，但小型化趋势仍然明显

（1）重组的背景和目标

日本中小批发业利用其国内经济结构中长期形成的二元经济结构和存在数量庞大的中小独立

零售店的这一特点，在大企业的竞争间隙中保持了较好的发展势头，一直占据着批发机构的

绝大多数。然而，20 世纪90 年代以来，由于宏观经济环境的恶化，日本批发企业的处境变

得越来越艰难，批发企业重组成为一种必然趋势。泡沫经济崩溃以后，企业经营环境更加恶

化，批发企业淘汰和重组的步伐加快。仅从1994 年的统计资料看，大规模店的从业人员增

加了1.8%，中小企业的从业人员数量则下降了7.1%。

目前，日本批发业的合并与协作，主要以规模扩大和综合化为方向，目的是适应零售来集中

化、组织化发展或价格竞争，求得规模经济。

（2）中小批发企业的生存机缘

大型批发企业为了扩大规模，改善物流，而对交易者进行重新审定，放弃了效益恶化的小型

交易对手。因此，若中小型批发企业能以中小零售企业、独立的方便店或小型食品超市为对

象，建立有效的物流体制就会有充分的事业机会。这正是目前日本流通业中，既存在批发业

大规模化或集中化的发展，也存在大型批发企业和中小型批发企业共存局面的原因。[8]因

此，在大型批发企业的兼并浪潮中，日本中小批发企业仍有着新的发展机会。日本批发企业

小型化趋势仍然明显。参见下图1。

图1 日本批发业的发展趋势图（1985～2002）

4.批发渠道仍然复杂冗长

虽然经过多年流通渠道的改革，相比欧美等国家，日本批发渠道的多层次性仍然表现突出。

1999 年日本批发销售额与零售销售额之比为3.58：1，由生产领域进入消费领域的商品，仍

有65%要经过批发环节，其中约有40%要经过三道或四道批发环节。生产企业之间进货或国

外订货、零售商向生产商进货的直接送货总额约35%。[9]

日本批发业的多层次性在较大程度上和其零售业长期以来规模小、数量多、较分散的状况有

关系。在日本，20 世纪90 年代《大店铺法》修订后，其国内零售业申请设店数量迅速增

加，近年来其500 平方米以上的新商店开设数量平均增长达到12%。[10]其最小规模（1～2

人）零售店比例在零售业中仍占一半以上。中小型批发业以小规模的零售点为服务对象，尽

管在泡沫经济和大型批发企业的兼并重组中遭受重创，但依然占据日本批发业的重要份额。

下表1 为日本批发业和零售业发展情况对比。

表1 日本批发业和零售业发展情况（1994～2002）

5.综合商社影响巨大，在较长时间内依然存在

综合商社是日本商业社会中的独特组织，规模巨大、功能齐全，在历史上都是政府重点扶持

的对象。日本的三菱、三井、伊藤忠友、凡红、岩井、东棉、兼松等大型综合商社，均是批

发业的主体，占大型批发机构销售额的一半左右。[11]商社多是跨国经营，从商品开发、生

产、运输、仓储到进出口贸易、批发零售，有一套完整的市场营销体系。近年来，日本综合

商社的经营规模有所下降，但从长远看，仍对日本的批发业乃至整个流通业产生重要影响。

6.利用技术力量，发展信息网络

近年来，零售企业订货出现少量、多品种的普遍情况，使批发企业经营的商品品种大大增

加，业务更加复杂化，费用上升，从而导致批发业提高技术水平、完善信息网络更加迫切。

在批发企业内部建立局域网，利用计算机控制技术等进行联营、会计、开单、配送、存货控

制和市场预测以减少管理费用；在企业外部，建立与生产商、零售商联结的网络，进行订货

和接受订货业务，从总体上降低商品的流通成本。

另外，是SFA（Sales Force Automation 销售队伍自动化）策略的应用。SFA 指的是营业人

员携带便携式计算机，通过向顾客提供商品信息、提供企划建议、营业人员销售、营业活动

管理、营业情报共有化等，提高营业效率。对营业人员进行信息武装是信息化战略的重要内

容之一。[12]

（四）政府对批发业的管理和指导——以农产品批发市场为例

几十年来，日本一直是世界上零售物价最稳定的国家之一。这归因于日本完善而富有特色的

流通体制。日本政府重视流通，尤其重视批发流通的作用，用批发来控制生产和市场这“两

头”，形成了一个有效的政府调控批发、批发调节供求进而活跃市场、稳定物价的流通格

局。[13]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发展在国际上已得到公认。农产品方便快捷地进入流通领

域，通过批发市场的中心环节，经过一套严密系统，直到消费者得到鲜活的农产品。

1.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的运作

在日本，农产品批发业主要是指经营粮食、蔬菜、果品的批发业。农产品批发的主要组织形

式是各类农产品批发市场。以东京都中央批发市场为例，东京都中央批发市场是由大藏省和

东京都联合出资兴建的，这样便于政府有效地监管。该市场通过批发商、经纪人迅速地推动

生鲜食品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流通。参见图2。

图2 东京都中央批发市场：商品流程图

首先，生产者、产地经纪人、农协组织运来的农产品将被无条件委托给批发商；然后，经农

林水产大臣获准的批发商将受委托销售的产品，利用各种竞买（如拍卖）方式出售给经纪批

发商，或直接售给获知事许可的零售商、加工业者或大宗消费者。预先检查和拍卖一般在上

午5 点至9 点之间进行，经过激烈竞买，最终由出价最高者买取；随后，经纪批发商将购得

的产品运回到店中陈列待售。零售商及饮食业的采购者一般在上午7 点到11 点进行采购，

并争取在次日5 点前售完，残余产品将降价处理。[14]

农产品批发的头道差率一般是8%，二道差率一般是10%左右。批零差率一般为35%～40%。

此外，农协还收取5%左右的集货手续费。最终，生产者只得到零售价55%～60%的收益。可

见，日本农产品的流通费用也是比较高的，而且农产品价越低，流通费用所占比重越大。但

是，生产者经农协通过批发市场出售的商品，销售有保证，价格也较稳定。所以，农产品批

发市场一直是日本农产品流通的“主渠道”。[15]

商品竞买的方式充分体现了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反映了供求关系。另外，为了保护农

协、农民的利益，日本《批发市场法》规定，批发环节的销售手续费占批发金额的比例分别

为：水产品为5.5%，蔬菜为8.5%，水果为7%，肉类为3.5%，花木为9.5%等。

2.政府在农产品批发市场发展过程中的作用

（1）经济立法

早在1923 年日本就发布了第一部《中央批发市场法》，至20 世纪末，日本国内已建立中央

批发市场109 个、地方批发市场1961 个。中央批发市场需经过农林水产大臣的批准开设，

开设者为地方政府部门、公共团体。地方批发市场开设也要经都、道、府、县批准，开设者

多为公共团体、株式公社、农协等。在日本，批发商一律按政府颁布的《批发市场法》的原

则和规定开展经营活动。该法的基本原则是禁止拒绝受托、差别经营、场外交易和实行拍卖

交易。经过几次修订后该法更加严格了交易原则，使交易活动更具公平、公开、公正性，很

少发生违法现象。[16]

此外，1974 年日本通过的《农业协同组织法》保证日本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起农协系统，该

系统是一个拥有强大经济力量的民办官助的农民群众经济团体，成为组织日本农民进入流通

领域的关键组织。

（2）宏观调控

日本政府实行保护农业的政策，其中主要措施是控制收购环节，比如对大米实行政府委托农

协的独家买断方式，不允许多渠道收购。政府通过规定批发物价指数，间接管理农产品价格

体系。在全部农、林、畜产品中，政府规定的批发物价指数占18%。运用不同调控方式调节

相应农产品的市场价格，比如对大米和烟草实行严格的政府定价。其余对肉、生丝和一部分

乳制品等实行规定上下限的“安全带”价格制度。对麦类、甜菜、薯类等实行最低价格保证

制度等，有效地抑制了零售物价的盲目上涨。批发业成为政府调节市场物价的杠杆。[1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