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县特色简介

时间:23-10-19 网友

临县秧歌

临县秧歌是临县春节文化活动的主要传统形式,流传千年之久。它的演唱形式独特,表演别具晋西黄土风味,组成形式灵活多样,队伍阵容可多可少,多则三、五百人,少则一、二百人,潜力巨大,市场广阔,群众喜闻乐见。提高品位,可发展成为世界人民的文化形式.

“伞头秧歌”俗称“闹秧歌”、“闹会子”、“闹红火”。传统的伞头秧歌由一名“伞头”担任头领,既是秧歌队的主唱,又是指挥,还要在表演中调动情绪,制造气氛;当两家秧歌队相遇时,伞头还要代表秧歌队与对方竞唱,甚至同外界的诸多交往都由伞头出面。这既是“伞头秧歌”名称的来历,也是区别于其他秧歌的主要特点。临县伞头秧歌集音乐、舞蹈、武术、民歌、表演唱和小戏为一体,是一种气势粗犷、规模宏大的综合性广场艺术。出行表演(俗称排街)时,仪仗队(古为执事,今为门旗)前行,乐队(打击乐,吹奏乐和丝弦乐)随后,主体队伍便是以扭秧歌和唱秧歌吸引观众的伞头秧歌队。有些乡镇如索达干乡的伞头秧歌队还保留着传统的龙灯舞,招贤镇的文鼓子和城关镇的武鼓子把驾鼓子、拉花子(类似踢鼓拉花)以及外地的腰鼓舞、霸王鞭融进伞头秧歌中。伞头秧歌队一般以舞狮收尾。伞头秧歌的表演以扭和唱为主,扭时不唱,唱时不扭,扭唱交替进行,形式生动活泼。扭秧歌多在“过街”(行进过程中)、“掏场子”(进入广场或院落时,先要开辟表演区域)和“小会子”(单独进场表演)的场合进行;唱秧歌可以在任何相对稳定的场合下进行,伞头要在不同场合下见景生情,即兴编词演唱,这也是伞头秧歌的重要特色。

伞头秧歌的唱词艺术亮点有三:一是讲究四句押韵,灵活多变,每句唱词由七至十二字组成,四句押一韵。二是语言生动,构思巧妙,以其高超的逻辑性与夸张比喻的修辞手法见长,头句起二句承三句引深四句画龙点睛,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三是地方性强,通俗明快,唱词基本上以本地方言为主,所述内容贴近生活,为地方百姓喜闻乐见.

伞头秧歌的曲调以民族五声音调为主,节奏多为四二节拍,旋律婉转悠扬、明快开朗,叙事性强。近代吸收了大量当地民歌和戏曲音乐的营养,伞头秧歌的曲调呈现出多姿多彩的形式。据资料分析,伞头秧歌起源于古代“迎神赛社”活动。清代时,秧歌队祭雨神、河神的仪式尤为隆重,伞头挑伞扭唱正是表达了百姓企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善良愿望。随着时代的进步,祈禳的内容逐渐被民间喜庆(婚嫁、生子、新建宅院以及岁时节日)所替代,活动的时间也确定在春节至元宵节期间。

临县红枣

临县红枣历史悠久,几乎遍布全县,是全国最大的产枣县,号称“天下红枣第一县”。近年来,坚持红枣兴县战略,改良红枣品种,扩大栽植面积,红枣总面积达70万亩,正常年景产量约为7.5亿公斤,位列全国县级之首。随着天渊、鸿潮、元阳等中型加工企业和烘干加工作坊的建设和营运,红枣产业迅速发展,年总收入近2.0亿元,成为我县的一个支柱产业。

临县民俗小吃

莜 面:莜麦炒熟磨成粉而成。可捏角(包馅,一般为羊肉胡萝卜馅),可做栲栳,可搓鱼鱼,可用河捞床制莜面河捞,佐料以辣椒、醋、蒜沫、香菜、花椒面、柿子酱、羊肉打卤等为主。莜面口味奇特,口感坚韧。

黄河鲶鱼:体延长,前部平扁,后部侧扁,灰黑色,无鳞。头扁口大,有须两对。肉味美,为一优良的食用鱼类。鳔滋补,可入药。

豆 腐:用大豆先去皮,水浸软,再磨成豆浆,煮熟,加卤水,后空出水分,在木制容器内压制成型。滑嫩适口,如再加辣子为佐料,口感更好。以其营养丰富,味道鲜美,颜色纯白,质地精细,软而不脆等特点,誉满晋西,素有马尾提豆腐的美称。

粉 条:年产200万公斤,色白,条匀,而煮沸,味道正,易贮存,不变质。品种有烩炒兼用的大片粉、二条粉,凉拌和做汤用的线粉、粉丝等。

粉 皮:年产50万公斤,我县粉皮薄如纸,明如镜,既可凉拌下酒,又能与肉煮炒,一年四季皆宜食用。

大烩菜:分荤、素两种,素烩菜以大白菜、南瓜、西葫芦、豆角、土豆、胡萝卜、豆腐、粉条等为原料,肉烩菜加羊肉或猪肉。做法是先将锅加热,倒入少许油,放入盐、大葱、大蒜、香菜、大料(猪肉烩菜)、花椒(羊肉烩菜)等佐料,再将上述原料翻炒后加水炖熟为止。大杂烩是当地老百姓最为普遍的一种吃法,味道非常可口,当地人用这样的话形容其好吃:香塌脑瓜盖哩!

红印印饼子:以白面为主料,加少许油、盐,表层撒芝麻,盖有红印,象征吉祥。味喷香。

臊子碗脱:由荞面精制而成,辅之以辣油、芝麻酱、老陈醋为佐料,另加一勺臊子(方言,由海带、粉条、黑豆等调制而成的小菜),吃起来粘而不绵、厚香适口。

许凡

许凡,是伞头秧歌之乡的民间歌手。1926年出生于山西吕梁市临县许家峪村一个中等农民家庭,幼时读过一段私塾,颇具一定文化水平。中年以后由于种种原因,家境每况愈下,以至不得不以乞讨为主,兼营农作度日,他的家世正如他的一首秧歌:

  老人们是高门大户家传耕读,

  到我手上改换门庭有官不做,

  手拿上打狗棍周游列国,

  虽然贫穷活得两天无拘无束。

  许凡编唱秧歌极有才华,他用秧歌反映现实生活,讴歌时代风貌;用秧歌表露思想情感,鞭挞社会丑恶现象;用秧歌作为和人们生活交往的语言;也用秧歌塑造了他自己的形象。他一年四季到处流浪,走到哪里唱到哪里,见到啥就唱啥,一路乞讨一路歌。只要许凡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产生一串秧歌。这些年来他究竟唱过多少秧歌,谁也无法统计,但仅在社会上普遍流传的少说也有二三百首。

  许凡由于长期生活在社会最低层,对现实生活有着深切的感受体味和认识理解,加之思想上有毫无顾忌,因而他的秧歌内容真实具体。揭露事物尖锐辛辣,一针见血,许多秧歌具有很深的哲理性。在语言运动上,他有着相当娴熟的驾驭民间口语的才能,既活泼自然、生动形象,又风趣幽默,含蓄深沉。具有浓郁生活气息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在结构上,他惯用七字句式,整洁凝练,干净利落。且多为同声同韵,听起来悦耳,唱起来上口,想起来回味无穷。因此,他的秧歌特别受人喜爱,人们到处传诵,到处评论,使他的名声也随之大震。在伞头秧歌覆盖的这一方土上,成为近年来特别走红的土歌星。

  许凡秧歌不光数量多,质量高,内容也很庞杂。若要分类,大致可分为贫穷、乞讨、交往、评论四大部分。

秧歌·贫穷类

  许凡多子女,又不善经作,加之懒惰,生活自然十分贫穷。这在他的秧歌里有着大量的反映。先看看这两首描述他生活状况的秧歌吧:

  瓮上敲一下单单地响,

  笤帚帚扫不得一颗米,

  油盐柴火没起取,

  没办法只好把锅吊起。

  称不起咸盐买不起炭,

  浑身的衣裳稀巴烂,

  一年四季糁糁饭,

  过时过节啃瓜蔓。

  “瓮土敲一下单单地响”,说明瓮是空的,连条帚都扫不得一颗米,而油盐柴火也买不起,那就只好把锅吊起来断炊了,穷得实在可以。第二首所描绘的似乎稍好一些,也只能吃点用高粱碾碎做成的糁糁饭稀粥。过时过节本该改善一下生活,然而只能啃瓜蔓,依然够苦的。那么他的家境又如何呢?看看下面的这首:

  老婆丑得没人看,

  跌倒拾不得一分钱,

  院里好象猪羊圈,

  家里如同十和殿。

  他用了两个形象的比喻,把他那腌脏、杂乱而又一无所有的家境描绘的淋离尽致。再看看他晚上睡觉的状况吧:

  一家人家七口子,

  一圪搭被子来回撅,

  盖住脑,露出DU(指屁股),

  睡到炕上还冻了脚。

  一幅多么狼狈不堪的生活图景啊!睡到炕上还冻了脚,自然有点夸张。但七个人盖一块被子,实在不堪设想。贫穷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许凡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命运。他说:

  我没本事老婆拙,

  孩们还小光会吃,

  大浑圪留小赤DU,

  好赖过不了穷日子。

  最大的孩才一十三,

  最小的还在炕上拴,

  我一人再怎动弹得欢,

  还是过不了口粮关。

  自己没能耐,老婆又笨拙,子女太多,年龄又小,这就是他贫穷的原因,很客观地作了总结。

  家里生活过不下去了,他就领上老婆孩子外出谋生,当时叫“外流”。那么外流的结果又如何呢?听听他的叙述:

  许凡没听队长的话,

  把个算盘反打错,

  领上老婆朝南刮,

  飞起得了个落不下。

  家里栖惶出了门,

  外面到处抓浮人,

  一分钱也没赚成,

  回来更比走时穷。

  是啊!在那个捆得死死的年代里,外流是违法的,也是行不通的。有本事的人都寸步难行,他许凡又有多大能耐?因此在外流了一阵子之后,他不得不再返回故土。可这么一折腾,他的处境更加艰难了,于是他走上另一条道路:

  外流了二年跌下空,

  又遇上今年灾情重,

  吃了上顿没下顿,

  无奈何拉起讨吃棍。

秧歌·乞讨类

  乞讨秧歌在许凡的全部创作中占了很大比例。这是由他长期的乞讨生涯所决定的。一方面他为了适应人们的要求,不得不把编唱秧歌作为谋生的手段;另一方面,在长期的乞讨生涯中,他饱尝了最低层生活的酸甜苦辣,领略了人世间的艰难曲折,对现实生活有着更深刻的体味,这种思想感情必然会表现出来,并渗透到他的秧歌作品中去。

  许凡在拉起这根讨吃棍之后,应该说他的思想情感是极为复杂的。他并不傻,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聪明。他完全能够掂量出这根讨吃棍的份量。他懂得这根棍握在他手里对他的祖宗和子孙后代将意味着什么!在这种时候,他的秧歌便表现出一种非常痛苦、不安、自惭的思想情感和希望尽早结束这种乞讨生涯的强烈愿望。

  然而他又无可奈何,久而久之形成习惯后,他又似乎很不以为然,显示出一种极为豁达的思想境界。这种反常心理有时表现的非常强烈,甚至觉得乞讨是一种享受,一种超脱,一种天经地义的职业,一种人生的乐趣。于是又充满了盲目的自豪乐观,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情感交织在一起,便形成了他这类秧歌的显著特色。我们先来看看他的几首自豪秧歌:

  名叫许凡实不凡,

  范丹老祖把家业传,

  世上的账账要不完,

  我不上门人不还!

  范丹是我国东汉时期的杰出学者,给官不就,而将家产全部施舍于饥民,最后连祖上遗留下的债务账目也一起施舍出去,让饥民们去讨还,自己却一贫如洗。许凡在这里抬出一个范丹祖师,俨然一个威风凛凛的债主形象。他上门乞讨只是一种要窄形式,那时因人们不主动还债逼出来的,而且这种债务永世也讨不完。多么富有啊!确实不凡。

  再看看他下面的几首:

  落盘菜,摇壶酒,

  天南海北到处走,

  盘龙大棍挽在手,

  打遍天下咬人狗!

  好一派帝王气势。吃着人们桌上的剩菜剩饭,喝着先摇一摇是否壶里还有剩酒,冠以“落盘菜”、“摇壶酒”的雅名。一根打狗用的讨吃棍,在他心目中立刻变成一条宋朝天子赵匡胤的盘龙大棍。而且是天南海北任我驰骋。多自豪啊!

  一无愁,二无忧,

  沿门乞讨度春秋,

  韩信孤母要过粥,

  康熙王吃过“到口酥”

  走交城,过文水,

  两个肩肩抬个嘴,

  吃罢碗也不用洗,

  无非说我讨吃鬼。

  是啊!对于一个穷到家的乞丐,你还能再说他什么呢?只要自己心理上满足这就够了。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连吃过饭都用不着亲自动手洗碗的舒适生活何乐而不为呢?这就是许凡人生哲学的一个侧面。那么另一面呢?

  穿得烂,走得慢,

  栖惶不过讨了饭,

  东家走,西家转,

  眉高眼低管够看。

  冷一顿,热一顿,

  寒风冷气罪受尽,

  浑身惹下一身病,

  谁想拉这讨吃棍。

  冬天冷,夏天晒,

  天阴下雨没遮盖,

  营生不受人抬爱,

  一梁梁心闲口自在。

  钻神堂,入古庙,

  黑间睡不成安然觉,

  白天孩们往死里闹,

  多会能把这讨吃棍撩!

  这些秧歌既对他乞讨生涯的处境、遭遇,以及在肉体和精神上所受的折磨与剌激刻划得淋离尽致,又将他那痛苦、悲伤、自惭、不安的心情表露无遗。这便是许凡内心世界的另一个侧面。人的性格总是多元的,许凡自然也不能例外。

秧歌·交往类

  许凡在现实社会中生活,总免不了和人们交往,自然多数情况是通过语言进行的。但他既然善编秧歌。往往在交往过程中要求他用秧歌的形式表达。年积月累,便有许多交往性的秧歌流传开来。比如正月里他出去乞讨,既不打莲花落,也不吹唢呐,更不喊婶子大娘,进门来便是一首秧歌:

  新正上月头一回,

  亲戚们千万不要嫌,

  明里施舍暗里来,

  谁打发我谁发财。

  既入情入理,又亲切和善。话说到这步田地,人们自然乐于施舍。这就是他不同于一般乞丐之处,他在用艺术换取报酬。遇上不肯施舍的人家,他也不恼不怒,更不麻缠不休。但话还是要说的,于是唱道:

  有的人家太小气,

  见我一来就把门闭,

  打发我说明咱有情意,

  不打发也把你讹不地。

  有人说:许凡,你唱歌满有才华,为啥还要讨吃要饭,难道这营生洋气(赶时髦)吗?他当即回敬一首:

  你说这话太荒唐,

  秧歌哪能顶口粮,

  讨吃不是为取洋,

  要着总比饿着强。

  有人说他是个怪人,他接口就唱:

  我这人就是有些怪,

  走到哪里都愉快,

  有人眼黑有人爱,

  好活了一会没一会。

  有一年村里评救济款,许凡去申请,人们起哄说:唱个秧歌吧,唱得好就评你。许凡问:唱啥?众人说:就唱你穷吧。许凡略一思索便唱到:

  炕上不铺个簟片片,

  睡觉枕得是半块砖,

  灶前不流一点点烟,

  抬起头就能看见天。

  人们听了哄堂大笑,他也实在穷得可以。炕上别说没有被褥,连块烂簟片也没铺,甚至睡觉用的枕头也是半块砖头代替。灶里既然连点烟都不流,自然是断炊了。居住条件呢?他说房子如何漏,一句“抬起头就能看见天”便很说明问题了,既形象又生动。这当然是一种艺术夸张了。但夸张得让人听了高兴舒服。

  许凡和老婆在灰渣坡上拣兰炭,有人路过说:唱个秧歌吧!他说唱甚哩?那人说,就唱个拣兰炭吧。他接口就道:

  因为没烧的做不熟饭,

  引上老婆拣兰炭,

  虽然现象上不好看,

  世上的穷人有千千万!

  有一年秋天,队里搞人造平原,古墓里刨出几块棺材版,许凡向队长所要,队长取笑说:唱上个秧歌,唱得好就拿走!许凡低头想了想就唱:

  足棱足沿三寸厚,

  做两具风箱也足足够,

  虽然有点死人臭,

  穷家薄业能将就。

  众人齐声叫好,许凡便将棺材板理直气壮地背走了。

  许家峪乡修公路。刨出一颗死人头骨,年轻好事者将其放在地塄上。恰好许凡路过,人们便指着死人头骨要他来一首秧歌,许凡接口就唱:

  远看象个石杵子,

  近看是个骷髅壳,

  因为修路才刨出,

  叫你看一下新中国。

  许凡要送粪,和邻居去借茅桶,开门就唱:

  一冬天攒下一茅瓮粪,

  队里头好赖没人送,

  眼看茅瓮要往烂冻,

  借你茅桶用一用。

  邻居听得高兴,很痛快地借给了他,并嘱咐说:用完涮洗一下,小心给咱磕捣烂。当天许凡来还茅桶,进门又是一首:

  一口气送了三四担,

  浑水洗了清水涮,

  茅桶没啦磕捣烂,

  如若不信出来看。

  许凡赶集回来,有人问他:“今天集上人重不重?”这是当地一句土话,意思是人稠不稠。许凡风趣地回答:

  有的轻,有的重,

  一个一个没啦问,

  假如措手过过秤,

  十个加起也没一吨!

  许凡去买供应粮,当时只供高粱,只有少数需特殊照顾的才能买到谷子。许凡明白自己的身份,并不敢开口。恰好碰上站长,一见许凡就要求他唱秧歌,他赶忙站起来向站长鞠了一躬,然后唱道:

  五黄六月天气热,

  稻秫生生解不了渴,

  你对穷人不眼黑,

  照顾让我买成谷。

  站长一高兴,当即领他买了几十斤谷子。这在当时来说,实在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因此许凡唱秧歌买谷子的事立刻轰传开来。

  有一年春天,许凡的女人病了,他便跑到公社找书记要点救济,书记爱听许凡唱秧歌,笑着说:把你的困难编成秧歌唱出来。许凡立即唱道:

  眼看见天暖换不转季,

  家里无粮缓不过气,

  老婆得病又无钱治,

  没办法才求你李书记。

  许凡唱完,书记点了点头,立即给他批二十块钱。

  文革期间,许凡因外流,被送进公社学习班劳动改造,一天许凡正背着修窑用的石头走路。学习班的领导人问他:许凡,学习班怎么样呢?许凡看了他一眼就唱了四句:

  四方四堤两块价跌(背),

  从明起来受到黑,

  虽然炒面也不能吃,

  穷人的骨头硬如铁!

  有段时间,农村刮起了乱摊的风气,保健费、修路费、防疫费、唱戏费、干部补贴费、土地使用费……几十种费加在农民头上,村干部们挨门挨户征收,到了许凡门上,许凡软软地唱了一首秧歌:

  动弹了一年还欠下债,

  你们又来搞摊派,

  印票票的武艺我不会,

  说上个没啦也不为怪。

  有一年,许凡被大队定成浪费户,按当时政策,凡定为浪费户的,秋天分口粮不得一次付给,而由集体保存,分期发放。这一来生活更难调剂,大家都怕定浪费户,唯有许凡不在乎,因为他反正是个讨吃要饭,无所谓。次年村里闹秧歌给队干部们拜年,许凡唱了这样的一首秧歌:

  去年定成我浪费户,

  黑豆稻秫扣在库,

  湿的折成干的付,

  倒罢还把你掏腾住!

  队干部们一听,一个个哭笑不得,

  许凡的小孙子得病夭折,人们安慰他不必过份伤心,他很理解地叹口气,并唱了如下三首秧歌:

  养的个孙子很聪明,

  如今也比大人能,

  许凡虽然家贫穷,

  我孩是贵人生寒门。

  干一口,湿一口,

  一家人家手倒手,

  拖上转,背上走,

  亲着亲着喂了狗。

  时不顺,运不通,

  儿没本事媳妇疯,

  抓屎弄尿一场空,

  命薄福不住文曲星。

秧歌·评论类

  有人说,人穷到一定的地步,反而显得特别厉害。这话或许是对的。许凡人穷,又生活在最低层,思想上毫无顾忌,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政策他都敢于评论。尽管这评论不一定正确,但却是他心里的真话。真话本身就很有价值。何况又是艺术作品。这自然就引起了人们的欣赏、关注和感情上的共鸣。

  1、日常生活的评论秧歌

  [唱天旱]

  盘古以来数今年旱,

  黄河都干成一条线,

  庄稼晒成盐沫面,

  耕地还得斧子劈。

  一春期尽把黄风嚎,

  黑豆稻秫也捉不了苗,

  沟坪坝地都不湿潮,

  耕起的土块能碹成窑。

  [唱雨涝] 

  老天爷爷不会霁(霁:雨雪过后的太阳),

  圪梁坡窳下成泥,

  青石板上拉开渠,

  街头巷尾养起鱼。

  瓢泼大雨天天下,

  大家小户着了怕,

  长起的庄稼全“水化”(被雨淋坏的庄稼),

  地府(房屋)交给了龙王爷。

  不管唱天旱也好,唱雨涝也好,他都能唱得具体逼真,生动形象,让人心服口服。善于抓取事物最本质、最典型、最具代表性的东西,然后用形象化的语言来表现主题,这就是许凡秧歌的普遍特点,也是深受群众喜爱的根本原因。

  有段时期,由于农民生活太苦,干群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连家在农村的干部家属也受到另眼看待。一次许凡在乡供销社闲坐。人们要他给一位干部家属(女人)唱一首秧歌,他不肯,后来这位女人也要求他唱,他当即来了一首:

  干部家属干部汉,

  群众看见怪讨厌,

  虽然你们不缺零花钱,

  自留地还得各人拾坎(作务)。

  村里有个年轻媳妇,男人常年外出不招家,正月里秧歌队路过这家院门,年轻媳妇站在门口迎接,许凡挑着伞唱道:

  锣鼓动地炮惊天,

  秧歌路过你门前,

  一问全家都安然,

  二问发财好过年。

  唱得主人高兴;支书夸奖,催他继续唱,许凡头脑一热,接口又来了一首:

  提下尿盆顶住门,

  唉声叹气吹瞎灯,

  两床铺盖一个人,

  花开能有几日红!

  四句秧歌一出口,媳妇当下泪如雨下,扭头就跑,红火热闹的场面,当下变得一片冰凉。领队的支书发了火一把夺了伞,狠狠瞪了许凡一眼。许凡笑着说:我说假话你们高兴,我一说真话你们就发火,好吧,真话假话我都不说了!然后扬长而去。

  乡里有一五十出头干部,很是有钱有势,因与本家兄弟发生财产争执,闹得不可开交,官司一直打到县里,总算大获全胜。可没几天,这位干部突然暴病身亡,人们纷纷议论。许凡听了叹口气道:

  阳世三界走一回,

  人的生死说不来,

  争眉霸眼想发财,

  不觉已上望乡台!

  兄弟二人同住一院,为避免是非决定中间打一道土墙,结果因地界发生争执,互不相让,大吵大闹,村里许多人前来围观热闹。两人越吵越凶,直至互骂“日你娘”,许凡路过当场送了一首歌:

  兄弟不和来打墙,

  方尺方了绳子量,

  你的短,我的长,

  两人日的一个娘。

  人们听了哄堂大笑,兄弟俩当下低了头,停了争执。

  村里有一年轻媳妇,与族中兄弟私通,离婚后两人相跟到外乡安家落户。丈夫得知后愤恨不已,纠集了亲兄弟几人,拿了铁锹镢头欲去捉奸报仇。众人解劝不下。正好许凡路过,听了原委当即用四句歇后语编成一首秧歌相送:

  数九寒天吃冰凌凉得咳嗽,

  开水锅里煮骨头油水不厚,

  粪圪堆上抖布条不扬不臭,

  茅鬼神钻烟筒自寻黑路。

  唱完扬场而去,兄弟几人仔细品味了这四句话的含义,一下全没了火气,一场风波就这样轻轻地平息了。

  有一年天旱,村里几个好事者给龙王祭了一头猪祈雨,结果毫无效应。不久许凡的一首秧歌便流传开来:

  为求下雨把猪献,

  雨点点也没啦见,

  庄稼干成盐沫面,

  神神也会把人骗!

  近年来农村修房盖屋兴盛,因无总体规划,排水无法处理。地界争执引起的打架斗殴现象屡见不鲜。针对这一普遍现象,许凡编了一首秧歌唱道:

  修地府时不规划,

  集体的地面谁也霸,

  遇上两家茬水硬,

  下开雨了打死架!

  在一些偏远山区,农村小学教员不安心教学,擅离职守的现象十分严重,许凡就唱出下面两首秧歌:

  咱村来了个好教员,

  一年回家两半年,

  只忙自家责任田,

  教得孩们“弹三弦”(指盲艺人)。

  星五走了星二来,

  星三星四随便回,

  不见教员登讲台,

  人才教成烧火柴。

  许凡去乡医院看病,满以交了保险费就可以看病不花钱。不料一进门挂号抓药都得要钱,他一气之下跑了出来,信口来了两首秧歌:

  早哩穷,鬼掀门,

  好好地得了个肚里疼,

  跑到医院把医生寻,

  人家认钱不认人!

  如今的医生尽说利,

  穷人有病不给治,

  多少没啦点人腥味,

  就是会收保健险费!

  许凡不光用秧歌评论外人,也唱他家的人。他的第一个女人叫问俊英,和他闹矛盾,没炭烧了就将房门卸下来当柴烧。次年闹起秧歌他在场内唱道:

  自从结婚下问俊英,

  二年烧了三扇门,

  勺子笊篱卖了铜,

  好象结下个日本人。

  后来问俊英终于和他离了婚,又和一个叫粉洞的疤女人结了婚。人们问他现在的女人怎么样?他回答:

  不要看我的粉洞疤,

  不串门子常守家,

  一天能纺半斤花,

  可惜没个纺花车。

  许凡欠下队里的口粮款无力偿还,老婆劝他把街上的房子卖掉,在山上挖了两孔土窑洞居住。

  后来人们夸他会折腾,说他既得到钱,又住得舒服。他叹口气说:

  没主意上了老婆的当,

  旧房子卖得开了账,

  把我逼到那土窑上,

  一天多跑好几趟。

  2、时政方面的评论秧歌

  许凡对他生活以外的事几乎都不怎么关心,自然对时政也无多大兴趣。对于国际国内历来发生的政治运动也好改革浪潮也好,他从不去理会,他只凭着感觉走,并把这种感觉编成秧歌唱出来。这些秧歌从思想内容上看有褒有贬,但多数都比较真实。把他的这些作品按时间顺序串起来,恰好是这一方土上的历史见证。

  [抗战时期]

  日本鬼子人人侯(小),

  霸了中国霸全球,

  人民不当亡国奴,

  烈士鲜血不白流。

  [破除迷信]

  求观音,拜土地,

  烧香许愿顶个屁,

  磕头祷告再央祭,

  不如操个好心锤。

  山神山神本是狼,

  又吃猪来又吃羊,

  磕头礼拜太荒唐,

  打你要比敬你强。

  [土改时期]

  土地改革政策硬,

  穷的富的成定份,

  贫下中农掌了印,

  地主富农倒了运。

  [大跃进时期]

  总路线,大跃进,

  一天价起来放卫星,

  一亩产下几万斤,

  刮得尽是浮夸风。

  自古到欲速则不达,

  一口把人吃不胖,

  共产风在全国刮,

  主席这上有失策。

  [六十年代初]

  好好地干,好好地受,

  口粮标准三百六,

  即便自家打不够,

  公家供应“金皇后”。

  二尺布证按人发,

  缝成裤衩也嫌窄,

  全国都是这活法,

  遮不住羞耻不只咱。

  [文革时期]

  文化革命反复辟,

  两派斗争很激烈,

  生产建设没人说,

  国家受了大损失。

  领导干部全批臭,

  两派起来搞武斗,

  越左越好不能右,

  不知走得甚么路。

  [生产责任制之后]

  自古道人勤地不懒,

  大丰收全凭包了产,

  大屯子圪堆小屯满,

  责任田成了刮金板。

  包产到户由了各人,

  能搞副业能出门,

  就养汽车雇下人,

  怎么发了怎么行。

  有人问许凡,如今大家都富了,那你的生活怎么样呢?许凡回答说:

  我也要比过去强,

  换了鞋帽换衣裳,

  虽然家里没存粮,

  肚里没有受栖惶。

  又问:你为啥比不上人家呢?他找了下面几条原因:

  三个人分得一份枣,

  加上作物不甚好,

  村里的“害灾”一样恼,

  收入自然比人家少。

  少粪没土缺牲灵,

  加上作物不殷勤,

  庄稼荒成圪针林,

  我的这栖惶不怨人。

  他总结的非常实际,既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他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提高,只能不再饿肚罢了。像许凡这样的人,就目前情况来看,也只能还是个许凡了。

  许凡的生活经历虽然并不复杂,却也坑坑洼洼。表面上萧萧洒洒,实质上饱尝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他的内心世界并不是一幅美好的画卷。这正如他的一首秧歌所表达的那种思想情感:

  年近古稀花凋残,

  酸甜苦辣都尝完,

  谁也不要笑许凡,

  世上最数活人难。

  秧歌本是民歌的一种,属民间口头文学的范畴,因此有着很大的变异性。许凡秧歌自然是许凡创作出来的,但他一经产生,只要发生共鸣,便立刻在社会上流传开来,经过许多人的口耳相传必然发生变异。每个人总要按照自己的思想情感、理解认识,欣赏口味来一番加工、修改、润色,有时甚至改得面目全非。但只要生动,仍能继续流传,仍说是许凡秧歌。从这个意义上讲,许凡秧歌也可以说是群众性的集体创作,是一个时期民间集体智慧的结晶。他也许已不完全是许凡思想感情的反映了。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也是民间口头文学的一般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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