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拥有
我在世间旅行,记忆是我背负的行囊。
——题记
夜中、缓缓,我走近。打开桌子下最低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泛黄的相册,厚厚的灰尘诉说着岁月的流逝与它悲鸣的存在。慢慢打开,犹如记忆的洪闸,顷刻间,漫上我思忆的坝堤。那一瞬,我仿佛看到爷爷慈祥的笑容,低声呼唤:“燕儿,燕儿”
八年前,我还是个小学二年级学生,沉溺在周围亲人间,尽情体验着长辈们的宠爱。可是上帝嫉妒,抢走了爷爷,留下她的小孙女,我浸在无限的悲伤中……
儿时的记忆中,爷爷的步子是蹒跚的。因为年纪大的原因,爷爷衣着也很邋遢,说话也是含糊不清,见到我也只是一直笑,时不时冒出一句话,让人吓一跳。懵懂的我从不敢多看他一眼,他突起的眼球布满血丝,更是让我害怕,特别是一个人和爷爷在一起时,恐惧感更强了,于是我总是跟奶奶出去,尽可能不和爷爷碰面。爷爷可能知道了,于是每当我和父母一起去探望时,爷爷都会拿糖来逗我,渐渐地、习惯在他腿上吃糖,帮他擦嘴。爷爷似乎很满足这种过程,不断抚摸着我的头,只是笑、一直笑……
就在八年前,爷爷走了,永远地走了。因为心肌梗塞,我再也见不到那双历经风霜的眸子;再也体会不到爷爷对我的爱了。
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我没能在爷爷去世前赶回见他最后一面,听奶奶说,爷爷在弥留之际嘴中不停地唤着:“燕儿、燕儿去哪了?”
这句话成了爷爷一生未了的心愿,也成了我一辈子无可挽回的遗憾。在医院里,我趴在爷爷身边,看着爷爷静静地躺在那儿,净白的布投射着不属于爷爷的体温。我又害怕又想哭,终于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肆意留下,撕声竭底地喊:“爷爷…爷爷!你醒醒!你说过要给我做弹弓的,你,你不能不…不守信用!爷爷!”我晃动爷爷的身子,可那双眼久久不能睁开,我哭得更痛了,爸爸见状走过来拉住了我
“燕儿,别哭了,你爷爷他,他睡了。”
“骗人!爷爷他死了!对吗?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我分明看到两行晶莹从爸爸眼中溢出,我扑进妈妈怀里痛哭。我才知道,我,不再拥有……
每年清明,我都回老家看望爷爷,远望那棵柏树下,永远安息着一位老人----爷爷!我的爷爷,那个最疼爱我的人。他会笑得像个孩子,就因为我给他擦了一次嘴;他会满足得像个孩子,就因为我喊了他一声爷爷;他会生气得像个孩子,就因为爸爸当着他的面骂了我一句。可如今物是人非,耳边没了爷爷那声“燕儿”。
跪在爷爷墓前,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想起奶奶说爷爷生前常念叨,“燕儿那妞咋不来了?”“那妞专心学习呐,咋会老来看你啊”“哦,哦”爷爷笑了。
“沙沙”耳边的树叶作响,鼻子泛酸,我仿佛闻到那股熟悉的烟味、摸到那双老茧的大手、碰到那饱经风霜的鬓角。看到那抹苍老的身影,孤独地坐在夕阳下,慈爱地向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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